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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40节  (第2/2页)
她抬起手腕,在空气里画出了一个复杂的圆。    但什么都没有发生。图案没有成形。    程鸣羽顿时有些尴尬,她转向杨砚池:“我……需要用墨吗?”    杨砚池与她的脑袋距离很近,被程鸣羽转头的动作惊了一下。细细的发丝在风里拂向他的脸,他下意识地往后闪了一闪,少女明亮的瞳仁被灯火照亮,映在他眼睛里。    “我会用我的血。”杨砚池又挠了挠下巴。他不知道自己是紧张,还是不好意思。    程鸣羽没注意到他的异样,低头看了自己的手:“要先切个口子么?”    “我用血,你可以用别的啊。”杨砚池说,“你忘了春山行么?”    那弓上原本没有箭,但凤凰岭山脉的灵气,凝聚成了威力巨大的箭矢。    听到他这样说,程鸣羽忽然缩了缩脖子,显得有些畏怯:“我……我不行的。”    被凤凰岭认可的不是她,而是她体内原本属于白汀的仙魄。    程鸣羽很难向杨砚池形容自己的感受。    她读书不多,全是到了凤凰岭之后仰赖穆笑和应春教导,因而常常觉得自己口舌木讷,许多话都讲不清楚。    在发现自己能够拿起春山行的时候,她第一次觉得,自己果真成了凤凰岭的山神。    她拥有了武器,拥有了能保护自己和这个山岭的能力。    在干净利落击毙了糕糜先生之后,程鸣羽还察觉,长桑等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。    谁都拿不出来的春山行,她能拿出来。而且她和白汀一样,可以驾驭春山行,可以把地脉的灵气化作箭矢,为自己所用。    程鸣羽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,自己当时的快乐和兴奋。    这天地间有她一块栖身地。栖身地里没有人憎厌她,反而有人喜欢她。    她只感到快乐,无法言说的快乐。    但快乐随着真相的袒露,像水流一样从她身上淌走了。    程鸣羽此时才明白,她以为长桑和应春对自己好,但实际上他们认可的仍然不是自己,而是白汀。    自己成为了一个容器,里头装载着真正被敬爱的那个魂魄。    她和杨砚池坐在鬼师家的门槛上,夜风很凉,很轻,她想了很久,最终说出来的只有一句“我有些难过”。    来来回回都是自己的错觉,不能怪长桑他们,也不能怪认错了人的芒泽和凤凰岭。    杨砚池等了半天,等来这么五个字,心里头很茫然。    程鸣羽把下巴搁在膝盖上,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符咒,半晌没再说一个字。    “……杀了糕糜先生的是谁?”杨砚池问。    程鸣羽转头看他:“是我啊。”    杨砚池看着她:“是你吗?还是白汀?”    程鸣羽一愣,随后有些尴尬地笑了:“是白汀。”    杨砚池:“那天是白汀在芒泽上拉弓的,对吗?”    程鸣羽呆了片刻,小声反驳:“不,拉弓的是我。”    杨砚池又问:“不过春山行认可的不是你,是白汀,对吧?”    程鸣羽连连点头。    杨砚池一边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地咬牙,一边仍旧万分耐心地问:“白汀只能通过你来拉开弓,射出箭,是吧?”    “是的。”程鸣羽感叹,“你说得完全正确,真正起作用的是她。”    杨砚池:“是吗?那如果当时在芒泽上,你选择不拉弓,糕糜先生会死吗?”    程鸣羽:“……不,他不会。”    杨砚池:“是白汀命令你程鸣羽行动的吗?”    程鸣羽:“不是。”    杨砚池又问了一句:“是白汀控制了你,让你拉开春山行的吗?”    程鸣羽默默坐直了:“不是。”    杨砚池看着她:“真正拉弓的是谁?真正杀了糕糜先生的是谁?春山行这样的武器,它允许谁成为它的使用者?”    眼前的少女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悄悄攥紧了拳头。    “是我。”程鸣羽低声说,“是我拉开了春山行,是我击杀了糕糜先生。我是春山行的主人。”    “为什么是你?”    “因为……”程鸣羽回答,“因为我是凤凰岭山神。”    杨砚池终于点头。    “凤凰岭山神可以驱使地脉灵气吗?”    “……我试试。”程鸣羽脸上没了先前的犹豫和不安。她被杨砚池说的话绕了进去,最后又自己找到出口,走了出来。    怀着心中前所未有的松快与坦然,程鸣羽伸出手指,一边回忆着这个图案,一边在空气中画下了第一笔。    那是一个完整的圆。    一个浅金色的圆,浮现在她的面前。    程鸣羽没有停手,她的手指动得飞快,不过眨眼一瞬,符咒便已经成型。    在她收手的瞬间,那个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符咒忽然散开了。随即小院里仿佛有惊雷震动,在巨响中忽然卷起了一阵狂风。    杨砚池下意识抬手护着程鸣羽,但随即发现程鸣羽的动作比他还快,半个身子已经挡在了自己身前。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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